寥若晨星

日常求评&求转。最近刷的比较多的:文艺复兴英国剧作家

Until the dawn 10-11

前文见本lof


10

米开来跟在杰克后面,走上楼梯。

弗洛的房子在楼上有两间卧室,都很宽敞,两间都铺了床褥,米开来想起杰克所说的家暴的事,或许至少意味着他们两人在最后的日子里是分开来住的。米开来瞟了一眼床头堆着的衣服,进了弗洛的房间。

床上摆着一把木吉他。米开来忍不住微笑了一下,想到以前在巡演大巴上弗洛常常抱着吉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还不忘蜷缩起来,把吉他护在身体内侧,靠墙的那一面,免得滑到地上去弄坏了。吉他保养得很好,不是被不明生物撕碎的那一把。

书柜上好好地码着许多专辑,法语和英语书籍,有些小摆件,桌边有爪痕和指甲抓挠的痕迹,以爪痕的深度和大小而言,不像是楼下那只猫,太大了。米开来掏出手机给爪痕拍了照,这才想起似乎也该给楼下那些现场拍张照片,只是他在楼下被那些东西吓破胆了。杰克沉默地看着他拍照,没有插话。

书架上有个精美的小铁盒子,米开来注意到,他开始还以为是八音盒一类,但细看并不是,铁盒子上印的是弗洛版萨列里的定妆照,正是这一点引起了米开来的注意力。米开来把它拿起来,手指摸到了底部凹凸不平的东西,他把它举起来看,发现底部有个六位数的密码锁。

“帮忙开个锁?”米开来转身问杰克。

“要不你先试试密码吧。”杰克建议,“输错了也没关系。这东西看起来也不像自带自毁装置的样子。”

米开来扬起眉毛:“我还以为这种事对超自然生物简简单单。”

“我有我擅长的范围。”杰克只是说,不情愿地承认。

米开来点点头,转回来盯着盒子看,弗洛会在盒子里给他留下什么呢?他先输了两个自己猜的六位数密码,都错了,他想了想,输入了090922。

摇滚莫扎特首演的日期。盒子应声而开。

米开来瞪着它,惊讶地瞪大了眼。

“盒子里是什么?”杰克忍不住问。

米开来转过身,把盒子摊开给杰克看:“没什么东西,其实,只是我们当年的一些记忆,一颗莫扎特戏服上的扣子,弗洛所出演的萨列里的一根发带,还压着……压着一些干花,大部分是玫瑰。我想,那是弗洛在首演当天晚上捡拾的观众扔上来的花。真没想到他留了这么多年。”

杰克显得很失望。米开来则尽力抑制住自己的狂喜,不要露馅。那些干花和他这些天来到处见到的干花是一致的,完全是一致的。他手有点抖,但这可以被视作见到旧物正常的情绪波动。他把盒子关上,塞到了自己兜里,杰克没有表示反对。

米开来想起首演那天深夜,剧组忙着庆功,忙着喝醉,忙着打包物品,米开来发现弗洛不见了,那时候弗洛还挺内向,剧组很少有人会留意到他,米开来稍微有点担心,他打了弗洛的电话,没人接,他离开庆功现场,在剧场后台兜了一圈,没见着弗洛,他独自往舞台区走,在快走上台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弗洛。

“你在这里!”米开来说。

“是啊。”弗洛笑道。他脸上有些红晕,喝得有点醉,米开来敢肯定这绝不是“胜利的牺牲品”一幕的戏剧效果。弗洛很高兴。弗洛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米开来注意到弗洛怀里抱着一些红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喔,花。”米开来看着弗洛收集的鲜艳花束。首演很成功,观众往台上扔了无数鲜花,几乎将他们淹没。

“它们很美。”弗洛由衷地说,他的眼睛闪闪亮亮。

米开来张开双臂抱他,以意大利人的热情,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是很美。”米开来同意,“这一切多亏了你,我的萨列里。”

弗洛又笑起来,抱着鲜花和醉意撞进他怀里,在他耳朵后面留下一个跌跌撞撞的吻:“我要一直留着这些花儿。”

“好啊。不过以后会有更多的。”米开来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11

而现在这些花变成了指引回忆的干花。

米开来隔着衣服摩挲着兜里那个小铁盒子,感到头晕目眩。他还不知道这个盒子里的那么多朵干花,是否和他来到加拿大以来所看到的几朵能引发回忆影像的干花具有同样的功用,是否包含着更多的线索。但至少,他现在能够确定,弗洛在等他。弗洛留下了这些干花,留下了那些回忆作为线索,等他前来。这个想法让米开来觉得心脏火热。

“这里似乎没有别的线索了。”杰克烦躁地说,“我们去走廊上看看。在那里应该还有一段回忆。小心脚下。”

米开来点点头。杰克先出去了,在米开来前面晃了晃那片黑色羽毛,米开来于是站在走廊上,望着羽毛,准备再次接收弗洛的幻象——

“哦该死,我让你看着点脚下的。”杰克收回羽毛,咒骂了一声。

米开来一低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摊血泊上,血泊周围隐隐约约歪歪扭扭用血画了些古怪的符号,要是平时,不用杰克提醒,他也会有意避开地面上的这种东西,可他刚才太高兴了,压根没看路。

“先看幻象吧。”杰克说。

弗洛的幻象出现在走廊上,跪着,面朝墙壁。

“我求求您……”弗洛用法语说,面色苍白又惶惑,他低头亲吻着地面,米开来注意到地上也有一滩血,同样用血画了一些无法辩识的符号。

弗洛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冲击波忽然掀翻了,他整个人被卷起,甩到了楼梯的栏杆上,落下来,他的头撞破了。

“我恳求您!”弗洛大喊,用手抹了一把被血黏住,遮挡视线的头发,“那毕竟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十五年啊……”

这可是个线索。米开来敏锐地想。十五年前?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候弗洛还没接到《摇滚莫扎特》的邀约,那时候弗洛还在加拿大上研究生。

接下来,米开来忽然看到了人类无法理解的事物,那东西——那存在,无疑比这栋房子,比加拿大还要古老,正缓慢从房子的缝隙里钻出,油腻又潮湿,陈旧而腐败。构成躯体的材质难以形容,只能模糊类比为覆盖了细密鳞片的脂肪肥肉,挂着血红与黄绿色的黏液,颤颤巍巍地从四面八方,从天花板,从融化的栏杆里涌出。米开来仅仅看了它一眼,以他敏锐的感知力,立刻明白了它的本质。这是因为,它也在向他低语,引诱,嘲笑,亵渎。它是伊甸园禁果的果核,是无法醒来的噩梦底部的暗影,它曾支配大地,而后来的种族之所以得以建立文明和秩序,依仗的全是与它相反的东西。

幻象里的弗洛发出一声惨叫。惨叫声在米开来的大脑里扎下根来。

“够了。”杰克冰冷地说,他从后面抓住了米开来的肩膀,把米开来拖出了这片幻象,扔到地板上。米开来在千万个记忆碎片里沉浮,仿佛忽然看到了世界过多的侧面而失去了处理它的能力,米开来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烧融过了一次——如果刚才杰克不出手,米开来也许会永远迷失下去。

“那、那是什么?”足足十分钟后,米开来才坐在地上问道,他抹了一把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是我们一直以来对抗的东西。”杰克冷漠地说,“据我所知,弗洛想要寻找偏门小神的帮助,却误入了歧途,撞上了他永远不该招惹的东西。你刚才人站在用血画的法阵上去看回忆,所以也受到了一点影响。站起来吧,我们还有别的线索要看。”

米开来扶着墙站起来,远远地站在门边,望了一眼Zaho的卧室。她的卧室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地上也有血迹,桌上也有爪痕,仅此而已。

米开来看见血迹就感到恶心,一扭头对着墙角吐了起来,直到把一天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为止。

杰克什么都没说。等米开来吐完,他指了指楼梯,示意他们可以下楼了。

米开来跟在杰克后面,准备下楼。

他现在已经无法想象弗洛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等等。”米开来说。

杰克转过头。米开来指着楼梯拐角的两台CD机:“我想看看这个。”

两台CD机上都有碟片,左边一台的碟片上写着《Up the bracket》,米开来按下开关播放了三秒,就被吵得皱着眉头关上了,这种曲风还算是弗洛的胃口,但他从来不喜欢。另一张碟片是《Dance of death》,Iron Maiden的。米开来记下了歌名,准备回去看看歌词,如果能找到里面隐藏的什么线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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