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若晨星

日常求评&求转。最近刷的比较多的:文艺复兴英国剧作家

【授权翻译】【好兆头】《一期一会》,第一章

原作:《This is Not my Beautiful House》 (AO3)

作者:cyankelpie

译者:我

CP:Aziraphale/Crowley(斜线无前后意义)

简介:克蠕戾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他最后的记忆是被命令去地球上“搞点破坏”。有人给他穿了紧到可怕的衣服,还把他的头发剪了。现在身旁还有个天使,用另一个名字称呼他,对他比任何人都好。

很明显,有什么事惨不忍睹地搞错了。

作者注:我上一篇写了失忆梗,可我又忍不住开了新坑。疫情造就的世界末日让我有充分的时间写点不太正常的文字。标题取自Talking Heads的歌曲《Once in a lifetime》(一期一会),没错,每一章的标题都是其中的一句歌词。我觉得这很OK。


第一章 身处盒中

克蠕戾在一个超大的箱子里醒来。墙上有几个方形孔洞,光线从中透了进来。四下里也没有臭味。所以这里肯定不是地狱。他坐了起来,眨了眨眼睛。这就是地球的样子吗?比他想象的小太多了。怎么什么东西都是长方形的?全是直角和平行线,看得他眼睛疼。别西卜肯定很喜欢这种秩序感。但克蠕戾更喜欢把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好吧,在地狱办公室的时候克蠕戾没少因为这个被抱怨。

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低下头。他穿的是什么鬼东西?双重皮肤?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很不舒服。他和那些衣物搏斗了一会儿,才终于想办法解开了扣子。他把这些布料脱了下来,好多片呢,从前大家不都是用一整块布料把自己一裹就完事儿了吗,搞这么多片衣物干嘛?说到这儿,他从前穿的那件长袍哪儿去了?是谁给他穿的这堆古怪的东西?还有——他的长发哪儿去了?

他环顾四周,寻找某个能反光的东西,在墙上找到了一个发亮的黑色长方形。他爬过去,检查自己的倒影。他失望地咕哝了一声,用手梳着自己的红色短发——某个混蛋把他的漂亮长卷发全剪了!感谢撒旦,其它部分倒还是老样子,过于修长的骨架,黄色的蛇眼。还是那个克蠕戾。他的躯体没在从地狱到地球的过程中改变太多,只是有人打扮过他一番,剪去了他的头发。

至少他还是他自己。

他转过身来,重新打量他降落的地方。这儿有一面墙是凹进去的,里头是许多大矩形套着小矩形,小矩形里面又充斥着各种各样超级奇怪的东西。他随手拿起其中一样东西,那是个闪闪发光的透明球体,中间有些斑斓的景色。他拿起球体的时候,里面有白色的小点在飘动。他暴力摇晃这个球体,白色的东西就旋转起来,克蠕戾咧嘴一笑。他晃着玩了好几次,心想,地球真不错。

他看了看其他地方。这片区域的中央放着一个椭圆形的桌子,桌子前头则是个大大的长方形肿块(克蠕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东西了),它上头又放了好几个小肿块。克蠕戾拿起了一个小肿块,捏了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东西好软啊。“看啊。”他喃喃道,又捏了几次,看它在手中弹回原来的形状,“这也太棒了。”

克蠕戾只犹豫了几秒,就把自己甩到了那个大肿块上,发现那个大肿块也非常柔软。他陷进去,大叫一声,四处乱晃,有点害怕它会把自己吞掉。但幸好,他没有沉下去。他努力坐了起来。那个柔软的东西在他身下弹了弹,吱吱作响。他弹了好几次。他得出结论:他真喜欢地球。

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克蠕戾倾身过去,想看个清楚,但又不愿意离开身下那个软软的肿块。那个闪光的小东西看起来很复杂。他不情愿地咕哝了一声,不得不离开了肿块,靠近看个分明。那东西是细长的,能折叠起来,但不知道用来干嘛的。他把它折来折去,还是没弄懂。

正在此时,他看见了另外的矩形。

另外的某个矩形。地球上有太多矩形了,简直没法尽数。但这个矩形里头有一张图像。他凑近了看。图像里面有他自己。他把它拿了起来。没错,里头就是他,还有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他穿着那些愚蠢的复杂衣物,有某种东西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克蠕戾注意到的事情是图像里的他自己在微笑。真的在笑。他看起来……很开心。

有响动。吓了他一跳。装着图像的矩形滑落在地,碎掉了。“……克鲁利?”有个声音在问。克蠕戾听见了脚步声。

该死,他还有工作要做呢,他却走神分心了,都忘了地球上还有其它人类。其它人类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等等,不对,那个人喊的是“克鲁利”,和他的名字有点像,但并不是同一个名字。他还没暴露。不,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会暴露的,他得把眼睛遮起来。他想起了手上那个可折叠的东西。他把它打开,按到脸上。原来这东西是干这个用的。还好他发现了那个装着图像的矩形,可以参照里头的示例。
“克鲁利,你在这儿啊。”

那个声音比克蠕戾原先以为的近多了。克蠕戾转过身,看了两眼,然后蠕动着爬回了墙边。来人正是图片上的另一个男人,但他不是人类。

“天使。”克蠕戾呆滞地说。

地球上有天使?噢,当然了。她派了些天使下来,照看她的造物。克蠕戾本该料想到这点的。可他却完全没想到。现在他毫无防备,这天使有着绝佳的机会惩戒他,或者把他送回地狱,或者,或者……

天使看上去不像要做那种事。天使只是看着克蠕戾,表情困惑,但毫不恐惧:“我亲爱的,你衣服去哪儿了?”

我亲爱的?以前可没这么人叫过克蠕戾。好吧,但那个“克鲁利”估计是个人类,不是恶魔,克蠕戾估计“克鲁利”肯定是某个人的亲爱之人。克蠕戾指了指被他扔在一边的那堆衣服。
天使看了看:“好吧,但为什么要放在那儿呢?”

“为什么不呢?”克蠕戾说。他现在在跟一个天使讲话了。他现在在跟一个天使友善地讲话了,不带敌意地讲话了。好吧,如果天使以为他是个需要被保护的人类,天使当然不会对他有敌意了。

“我听见了撞击声。”天使说,然后注意到了地上带着图像的矩形,以及那些闪光的碎片,“噢,天哪——”他示意克蠕戾让开点,“你连鞋子都没穿,亲爱的。让开,我来清扫。”

天使同样穿着一套相当精致可笑的服装,下巴下面还有个三角形。他的服装看起来没有克蠕戾的那么不舒适,但仍然非常紧。这是地球的时尚吗?克蠕戾来到地球的时候,他的舒适长袍是故意被变成这样一堆衣物的吗?如果他要维持自己“并非恶魔”的伪装,他就得融入地球。克蠕戾有点后悔,他回到那堆黑色的衣物旁,开始把它们重新穿好。不过,他不记得里头有任何三角形了。他应该穿戴三角形吗?三角形是必需的吗?

天使弄来了一点清洁用具,把所有的尖锐的、闪光的碎片都扫走了。

“好了。”他说,把碎片都放进了另一个矩形里,“都搞定了。噢,克鲁利,没关系的,别担心。”他说着,转身回去面对恶魔,“照片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给相框重新安一块玻璃。”

克蠕戾点头,装作“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记下了陌生的名词“照片”,打算以后要弄清楚这词是什么意思,要弄清楚为什么他会和一个天使呆在“照片”里。“好的。”他说,“很好。非常好。”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衣服,突然意识到,虽然他想办法把它脱下来了,但他并不知道怎么穿回去。他试图弄清楚胳膊要从哪里伸过去,然后把整个东西套在了脑袋上。这显然是个错误。他的手臂无助地在他脑袋上方撑着,卡在了布料管道里。他看不见。

“天啊,克鲁利。”有什么东西把他的衬衫拽了下去,天使的脸重新出现在他眼前,“你今天怎么了?你为什么……为什么戴着这个?”他伸手去拿恶魔眼睛上盖着的那玩意儿。

出于本能,克蠕戾闪开了。

天使看起来很失望:“最亲爱的,你知道的,你在家里不必戴墨镜的。我很喜欢看你的眼睛。”

克蠕戾花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没有脱口而出:最亲爱的?家?而且,克蠕戾很确定,一旦让天使看到了他眼睛真正的样子,天使绝对不会再想看见了。

墨镜。天使是这么说的。“我愿意戴着墨镜。”克蠕戾说,试着使用这个新词,“我喜欢戴。”

“你真的感觉还好吗?”天使显得很担心。

担心克蠕戾。

克蠕戾不记得上次真正有人担心自己是什么时候了。

“你表现得有点奇怪。”天使说。

他注意到了。克蠕戾咽了咽口水,希望自己的心脏别跳得太快。“感觉,呃,有点不适。”他说。希望天使能就此满意,别再追问他了。

但相反,天使往前走了几步,把手掌放在克蠕戾额头上。恶魔没能躲开。“你没发热呀。”他说,“是怎么了?你感觉头疼吗?”

克蠕戾想要逃开,但又怕进一步引起天使的怀疑。他站在原地:“我觉得我的视线有点,呃,模糊不清。”

天使的手移向了他的脸颊,温柔地拍了拍,比很长一段时间里任何人触碰克蠕戾都要轻柔。“也许你该躺一会儿。”天使说,“睡觉总是会让你感觉好起来。”

“呃,是的。”克蠕戾愚蠢地说。“睡觉”?那是人类干的事吗?要是他做不来这事,天使会察觉吗?
天使牵着他的手,穿过墙上的一个长方形洞,来到了另一个大盒子里,这个大盒子里甚至有更多的之前那种大大软软的肿块。克蠕利产生了强烈的要跳上去蹦一蹦的冲动。很遗憾,这大概不太是天使说的让他“躺一会儿”的意思。

“来吧,亲爱的。”天使拉过一条毯子,拍了拍那个柔软的东西。

克蠕利坐在天使指给他的位置,把自己伸展开。噢,这真的好软。他努力抗拒着陷进去并发出满足叹息的冲动,这真是太不恶魔了。然后他又想,见鬼吧,没人知道他是个恶魔,于是他陷进去,长舒了一口气。

天使给他盖上毯子。

“你戴这个没法睡吧。”天使说。克蠕利及时察觉到了天使的意思,在天使把那可折叠物——墨镜取下来之前,闭上了眼,没让天使看到他的眼睛。“晚安,最亲爱的。”温柔的手指拂过克蠕利的头发,某种温暖的东西划过他的发际线——是手指吗?不,是一个……是一个吻。“我爱你。”

克蠕戾努力绷住。天使离开盒子,关上那个长方形的瞬间,他终于绷不住了。他掀开毯子,跳了起来,揉着天使的嘴唇触碰过的部位。

“操。”他喘息,“我操啊。”

**
关上门的一瞬间,亚茨拉斐尔的表情变得格外担忧。克鲁利虽然尽力掩饰,但他非常不对劲。简直不像他自己了。克鲁利还拒绝摘下墨镜——亚茨拉斐尔不记得他在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那样拒绝过。也许他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但他为什么不跟亚茨拉斐尔说呢?

很明显,他感觉不适。天使和恶魔不可能患上人类的疾病,但他们也都发现,他们的心理状况可能影响他们的肉体。亚茨拉斐尔没法想象是什么给克鲁利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如此不适,但也许在亚茨拉斐尔不知道的时候,克鲁利遇到了一些事。比如说,可能今天他在书店里忙碌的时候,克鲁利就遇到了什么事,虽然他也只在书店里忙了几小时而已。也许是有什么超自然的病症可以伤害恶魔,而克鲁利不幸患病了。要是这样,亚茨拉斐尔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他得弄明白问题的根源,才能帮得上忙。也许有人能帮他找出问题的根源来。

亚茨拉斐尔回到客厅,发现克鲁利的手机还放在桌子上,他皱起了眉。克鲁利从前到哪儿去都带着手机,即使在家里也从不跟手机分离。连手机都忘在客厅了,克鲁利肯定状况很糟。亚茨拉斐尔紧皱眉头,解锁了手机,拨了个电话。

安娜丝玛接了电话:“你好?”

“啊!仪祁女士!很高兴你能接电话,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上课。”

对面充满负罪感地沉默了一瞬:“呃。”

“仪祁女士,你不会逃课了吧?”

“一切都还好吗?”安娜丝玛试图换话题,“你听起来很担忧。”

亚茨拉斐尔有些紧张,他估计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肯定是很担忧,他好久没这么紧张过了。

“是克鲁利的事。”他说,“他,呃,生病了,差不多吧。我不确定他怎么了,但我觉得一位博学的巫士应该能帮上忙……”

“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我正在攻读的博士学位不是巫术方向的。”

“呃,但你一定知道点什么吧。”亚茨拉斐尔满怀希望地说,“你对神秘学很有研究,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恶魔可能患上的疾病,又或……”

“好吧,治愈恶魔可不是巫术的专长。”安娜丝玛说,“但我会试试看的。克鲁利自己不知道他患了什么病吗?他才是活生生的恶魔专家啊。”

亚茨拉斐尔把头靠在书架上,他要怎么跟她解释说,克鲁利不愿意跟他聊这事呢?

“他在地球上呆得太久了。”亚茨拉斐尔说,“他不太了解地狱的流行疾病。”
“唔。”安娜丝玛听起来不太相信天使的说辞,但她并没追问,“克鲁利有什么症状?我可以缩小搜索范围。”

他的症状?他看起来如此——空洞。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他几乎认不出亚茨拉斐尔了。

“精神迷失。对事物的判断出现问题。”亚茨拉斐尔说,“还有,呃,可能眼睛有点问题。”

“好。”安娜丝玛说,“我会查查的,我周末会坐公交过来看看他,周日如何?”

“周日没问题。谢谢你,亲爱的女孩。”

“先别急着谢我。”

好吧,他确实不该高兴得太早。

“谢谢你愿意费心来一趟。”他纠正自己说,“如果他的状况好转了,我会告诉你的。”

“好的,周日见。”
亚茨拉斐尔挂掉了电话。他真希望周日的见面是没有必要的。也许他反应过度了。也许克鲁利睡上一觉,醒来就全好了。明天早上也许克鲁利就会跌跌撞撞地从卧室走出来:“早上好,天使。”径直走向厨房泡一杯咖啡,喝了咖啡就会振作起来。然后,克鲁利就会开车载他俩去吃那家早就预订好的早午餐,车开得太快,几乎谋杀他们自己,亚茨拉斐尔会责骂他,克鲁利会不那么恶魔地一笑而过。早午餐本身就是件值得期待的事。吃完以后他们会回家,克鲁利会躺在亚茨拉斐尔膝盖上,亚茨拉斐尔会一边看书一边给他念书,克鲁利会做点什么好吃的,又或他们就那么坐着,聊上几个小时的天……
亚茨拉斐尔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这才过了十分钟呢,但他已经很想打开卧室门,看看克鲁利的情况了。但克鲁利肯定还没睡着,这时候打扰他并不合适。亚茨拉斐尔得再等等,他得做点别的什么让自己分心。亚茨拉斐尔给自己泡了茶,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他常坐的位置上,重新开始阅读。在接下来的三小时里,他没有读几页,他很想摸摸那些柔顺的红发,克鲁利不在沙发上,这里显得冰冷又空虚。亚茨拉斐尔总是不断回想,今天自己试图伸手去摘克鲁利的眼镜的时候,克鲁利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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