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莎] To Love That Well 第一章
-好兆头+莎士比亚时期剧场crossover
-简介：“连那条诱惑夏娃的蛇都有机会被救赎，我却没有。”
——《浮士德》by马洛，1592年
第一章
1592年的冬夜，天冷得星星也躲起来，漆黑夜幕笼罩着两三排建得歪歪扭扭的房屋，其中一座房子亮着灯，门上，薄薄的木制酒馆招牌在风里上下乱摆。
酒馆里，靠门口的地方有个年轻绅士在喝闷酒，他穿着深蓝色滚金边的丝绸衣服，衬得他一头浅金色的卷发在烛光下闪闪发亮，他喝完一杯，把酒杯猛地砸到桌上，但下一秒，有人打了个响指，酒杯里突然盛满了热茶。年轻绅士眨了眨眼。桌子对面，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衣，戴着墨镜的人。
年轻绅士顿了顿，他拿起茶水，送到嘴边，试探着抿了一口：“我不知道你还关心我的健康，克鲁利。”
“别自作多情了，马洛。”桌子对面，被称作克鲁利的恶魔撇了撇嘴，“我在关心我投资在你身上的钱。你今晚这样喝得醉死过去，我明天要去哪儿弄情报？”
“随你怎么说。”马洛喝了一口茶，被苦得呲牙咧嘴，他把酒杯放到一边，努力集中精神，打量着面前的恶魔。克鲁利的头发在脑袋后面梳得一丝不苟，黑色背心与紧身裤是目前最流行的剪裁，他侧过脸的时候脸颊上有蛇的纹身，有几条皱纹，但不多。马洛认识克鲁利以来，这家伙就没有变老过一天。恶魔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上下打量着马洛。马洛呻吟了一声，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点，一边问：“找我什么事？”
“公事。”
“就猜到是。”
克鲁利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微微倾身过去：“我要你给我上次恶行的报告。公爵印章那次。”
马洛睁大了眼睛：“可是我都告诉过你我是怎么干的了！我跟公爵睡了，早上起来把印章摸了翻窗跑了，不就是这样？你还想知道什么？”
克鲁利不耐烦地放低了声音：“我要详细的报告！时间，地点，公爵的受诱惑史综述，印章的效用评估表，该恶行在年度恶行里的排行评价！要对应第七版宗教罪孽指南来写，不得少于三千个词！”他嘶嘶地说。
马洛一脸迷茫地看了克鲁利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等等，我明白了，不是你要这破东西，是你的上司找你报告，对不对？”
“我……”
“我靠，你竟然想让我给你代笔写工作报告！”
克鲁利挫败地锤了一把桌子：“作为我的间谍眼线，你有责任……”
“我才没有！”马洛抗议，“我只答应帮你传播通奸，偷东西，造假币和编造情报，我从来没答应过要给你写一个字！”
克鲁利反驳：“根据我们合同的第——”
马洛永远不会知道克鲁利到底在合同的第几条挖了坑了，因为有个人影忽然悄悄出现在克鲁利身后，举起旁边的椅子把毫无防备的克鲁利砸倒在地，一下，两下，马洛什么都没来得及阻止。砸完，这个人放下椅子，朝马洛伸出手，语气急切：“跟我来！快跑！这是地——”
克鲁利已经站了起来，毫发无伤，刚才他翻倒更多的是出于震惊把椅子坐翻了，而不是真能被普通人类伤到。克鲁利抓着这个袭击者的领子，把他掼到了桌上，恶魔苍白的手指放在人类的脖子旁边，墨镜滑下来了，露出恶魔的蛇瞳。
“天堂的人？还是地狱的？”克鲁利问。
年轻人有着一头短短的褐色头发，额头饱满，穿着浅棕色的衣裤，看起来像是个附近的工匠学徒。
“基特，快跑！”被按在桌上的年轻人乱舞着四肢挣扎，“基特你快跑！我拖住他，他……”
“呃……” 基特-马洛按了按眉心，开始思考要怎么跟自己的恶魔雇主解释目前的情况。
克鲁利的一双蛇眼转向马洛：“你认识这人？”
“呃……你能放开威尔吗？” 马洛叹了口气，“他只是担心我而已，他没有恶意。威尔，我恐怕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啊？” 威尔·莎士比亚停止了挣扎，他迷茫地看看自己的朋友，又看看抓着自己领子的恶魔。
十分钟后，克鲁利，威尔·莎士比亚和基特·马洛坐在桌旁，马洛给克鲁利叫了一杯苹果酒，算是道歉。
“谢谢苹果。” 克鲁利语带讽刺地说。
莎士比亚看起来有一千个问题想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地狱的人的？”克鲁利忍不住好奇问道。
“威尔很会看人。” 马洛抢着说。但克鲁利盯着莎士比亚不放。莎士比亚脸红了，回答：“呃，我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我发现你一直在跟基特见面，所以我就想知道你是谁。”
“你不如说你一直在尾随基特·马洛，生怕他找上哪个情人。” 克鲁利嗤之以鼻，在椅子上往下滑了滑，坐姿相当放肆。
“呃。” 马洛说。
“呃。” 莎士比亚的脸更红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观察了一段时间，你不太像人类，你喝酒从不付账，你打响指的时候你衣服上的灰尘会自动消失，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在路口地面粘一个硬币等人去捡，还有揣着基特造的假币穿着最好的衣服走过伦敦最危险的区域，等着有人把那些钱抢走或者偷走，然后因为使用假币被逮捕。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直到有一次我刚好看清楚了你脸侧面的蛇纹身。” 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
克鲁利哼了一声：“有人把创世纪读得很熟嘛。”
"威尔记经典一向记得很熟。” 马洛不无自豪地说，他伸出胳膊搭在莎士比亚肩上，安抚地拍了拍像猫一样紧张的莎士比亚。
克鲁利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那你今天来找他有什么事？” 莎士比亚大着胆子问，“你说你们有合同……工作的那种，不是出卖灵魂的那种，那这回是让基特干什么活？”
克鲁利把工作报告的事情讲了一遍。
“好有意思。”莎士比亚说，“我还以为官僚机构是神圣天堂的专利。”
马洛爆笑出声，大叫：“威尔，我以前还是低估你了！”
然后两个人类就看见克鲁利僵住了。
“等等。”马洛说，“难道，不会真的是……”
“说什么呢。” 克鲁利挂上了一个浮夸的假笑。
“你演技太差了。” 马洛说，“但是，说真的吗？你找我写工作报告，还要参照第七版宗教罪孽指南，是为了送给你那个你经常提起的天使朋友参考用，让他好编故事编造自己是如何战胜了邪恶？哇哦。”
“闭嘴。”克鲁利说。
“哇哦。” 马洛欢快地说，“我还没见过你的天使朋友呢！我太好奇了。听我说，你让我跟这个亚拉……亚……”
“亚茨拉斐尔。” 克鲁利说。
“让我跟这个天使亚茨拉斐尔见一面，我就免费帮他代笔工作报告，怎样？” 马洛得意扬扬地把一只脚翘上了桌子。
克鲁利狐疑地打量着他，通常，克鲁利不会让帮他干活的人类下属接触亚茨拉斐尔，没那个必要。但马洛是个很聪明的人类，嗜书如命，亚茨拉斐尔会喜欢他的。他可能会对亚茨拉斐尔有用的。再说了，如果克鲁利不让马洛见，马洛一定会念叨到几十年后自己进坟墓才消停。
“我跟亚茨拉斐尔约个时间，到时候你们可以来。” 克鲁利有点迟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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